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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土作家周自金童年往事十

来源:二胡 时间:20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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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光里,那些沁人心扉的件件小事,如同散落的珍珠,在流失的岁月长河里闪闪烁烁。在我寂寞安静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注视着它,用它研成墨,勾勒出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彩画,画中泥土酥软,墨韵飘香,百草丰盛,莺歌燕舞,那些时而朦胧、时而清晰的镜头,如同一把记忆的钥匙,悄悄地开启了书包里面每一寸光阴,这是一段细碎的繁华绚丽、百转千回、纯真友谊的故事。

记得第一次到狮子坳读小学三年级,感觉步行很远才走到教室,讲台两边围着很多学生报名,我也赶忙挤上前去,才看清楚正在登记的是刘正兰刘老师,他曾经到过我家,我知道这位老师姓刘,是位了不起的老师。

那是去年腊月的一天,早饭后,一家人悠闲地在挡住风的门外稻场角落处暖洋洋地晒着太阳。忽然,听到河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河对岸的公路上搞什么运动,仔细听了一会儿,声音却越来越近,到我们塆里来了,清静的山庄,声音更加悦耳回荡。我就和塆里的伙伴们一窝蜂涌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个老师带着十几个姑娘,前面有位大汉子叔叔挑着沉甸旬的一担松木柴火,正从前面小路走进来,在结着薄冰的小河沟边,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踩在上面,往这边跳。有一个姑娘我认识,是同学陈智中的大姐,叫陈春芸,其他的我感觉在那儿见过。塆里的一些爷爷奶奶也赶到村口看热闹,说:“哦,是大队文艺宣传队的,带队是刘正兰老师。”他们过了小河后,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认认真真地敲锣打鼓,径直来到我家门前,挑柴的大汉子叔叔还把柴火挑进了我家厨房,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刘老师从我家扛出一个长木梯子,又从一个提篮里拿出米浆,还有一副对联,上面写着:“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横批“光荣烈属”。有几滴屋檐滴下的冰滴打湿了对联,刘老师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后,把这一副红红的对联贴在了我家大门柱子上。贴好的对联,如同太阳的光芒,瞬间庭院生辉!

奶奶笑呵呵地捧出白瓷茶壶,给他们每人斟杯茶,这时锣鼓才停下,姑娘们客气地接过茶后,又和围观的塆邻聊天。等大汉子叔叔御下柴火出来后,喝完了茶,刘老师说:“开始吧。”姑娘们才纷纷把椅子挪开,腾出一片地方,塆邻也跟着退到一边,大家兴奋急切地站在姑娘们的对面。原来她们要表演节目。刘老师坐在椅子上,拉着二胡,有个姑娘蹲在他身边唱歌。悠扬的二胡声和甜蜜的歌声里,两排姑娘拿着匾担在稻场中划船,听大人们小声说:“这是表演‘大海航行靠舵手’”。随着节拍变换成美妙的旋律后,姑娘们又拿起了小锄头在音乐中畅游挖地,塆邻说:“这是表演‘南泥湾’”。演完“南泥湾”后,接着又拿起筛子表演起来,一会儿跑到左边唱:“筛啰筛…筛啰筛…”一会儿又跑到右边“筛啰筛…筛啰筛…”身影优雅动人,舞步空灵曼妙,后面的再接着唱什么,记不清楚了。惟有这热闹的气氛,美妙绝伦的整齐舞影,在记忆中挥之不去。奶奶在厨房炒着南瓜子,她们演唱完后,给柱着拐杖的爷爷鞠了个躬,奶奶满心欢喜地端出半盆瓜子,用茶盅每人给一份,剩下的送到塆邻的人群里,让大家随意抓着嗑。

其实,敲锣打鼓到我家贴春联和送一担干松柴慰问,这事儿年年有,只是以前我太小,没有记住。原来,我爷爷的堂弟周国财是年牺牲的烈士。他是参加会议后回家途中被敌人盯上并将他围住,逼问会议内容和参加人员。堂爷爷坚决不说,其中一个敌人顺手拿起一块石头,用力残忍地拍击着他的头顶,直到堂爷爷牺牲后,还不甘心地将他扔进小龙潭里。堂爷爷未婚,和爷爷是在一起生活,跟亲兄弟一样,爷爷得知他弟弟牺牲的消息,悲痛中请人帮忙把遗体从河铺龙潭河里抬回来,用大门的门板安葬的。后来,堂爷爷的父亲悲伤过度,哭瞎了双眼,也是爷爷继续照顾烈士的父母二十多年。这些便是童年里崇尚英雄、注重人间真情的底色。

没想到,会拉二胡的刘老师居然是我三年级的班主任。这时正在填学生表,等轮到我时,我报了姓名,刘老师问我的家庭成份?我说:“贫农成份。”又问我父母的名字,我报出后,他抬头看了看我说:“你是他家的孩子呀,我有印象。”我说:“刘老师,您去年在我家门上贴了春联。”他点点头:“你是烈属家庭的后代,更要认真读书。”说完,用手往下指了指:“你坐那里。”我点头微微鞠了一下躬,此刻,壮志与阳光驻满心房。

报好名后,走下讲台,才注意到教室的课桌是用长长的松木板并排铺成的。我走到刘老师指的那个地方坐下,并把布袋书包放在课桌上面的前方。我左边坐着的是位女生,叫黄海燕,她做作业时,本子总是斜着摆放,作业本下方几乎是对着我的。我说:“我不用抄你的作业,你把本子放正吧。”她扭过头对着我嫣然一笑:“我做作业时,本子就是这么放的。”说着一甩长长的秀发,散发出淡雅清香,如一缕清风吹进少年心灵里朦胧的窗口。两人说过话后,慢慢便熟悉了。

塆里有个同姓的族爹,他二女婿赵继承也在这里教书,我喊他细姑爷,以前他到塆里来,我们都爱围着他说笑,久而久之就非常亲热了。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老师,更不知道他在狮子坳教书,到这里上学后才知道这些。细姑爷嗓门很大,每次放学站路队时,多数是他讲话。

有一天,正上着课,老是听到学校对面很远的山上传来阵阵枪炮声,似惊雷,似密集的阵雨,还有排山倒海的刺杀声、呐喊声。下课后,我跑过去问细姑爷:“那里在干什么呀?”一身粉笔味的他拿开嘴角的香烟说:“那是在林塆大岗上搞冬季民兵训练,时刻准备收复台湾。”这枪炮声不知疲倦地响了整整一上午才停下。中午放学时,刚出教室,准备到下面大操场站路队回家,看到细姑爷带着我细舅爹来找我,他是奶奶娘家的小堂弟,奶奶娘家婶婶的小儿子。细姑爷见我和细舅爹说上话了,就对我说:“我下去跟你塆里的同学说一声,说你不回家吃中午饭了。”说着就去了大操场。细舅爹把我往走廊上拉了拉,说:“红星,太姥姥想你了,以后中午放学去我家吃中饭吧,你回家太远了。”我说:“和塆里的伙伴一起回家吃过中饭再上学,也不是很累,以后再说吧。”我以前经常和奶奶去细舅爹家里,他家距离学校不远,从教室旁边的山坡斜翻过去,过一个小山凹,再走到小河边,就到了,他塆里只有五、六户人家,但是养了几条大狗,我就是怕狗才不敢去的。这时,细舅爹从腋下的布袋里拿出三个用报纸包着的火烧粑递给我:“这是太姥姥做的粑粑,她叫我送过来给你,中午就少往回家跑一趟了。”我双手接过来,从报纸里拿出一个两面煎得黄黄的火烧粑,小小地咬一口,里面的馅是青椒和韭菜,还有鸡蛋和很多小干鱼,在那个连红薯饭都难得吃饱的年代,这么好吃的火烧粑,一年真的难得吃几回,一股亲切、满足的暖意,无声无息地在香味中慢慢升腾,太姥姥满头银发和慈祥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我脑海里,虽然那时没有她的照片,但她的言谈举动永远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下面大操场的学生都走光了,我一个人从走廊又回到教室座位上,边左右翻转着看看圆月般金黄、泛着油光的火烧粑,边把小鱼从馅里抠出来,吃几口火烧粑,又一点一点地吃几口小干鱼,我吃得非常慢,是为了更长时间享受这个过程,因为好吃,我舍不得吃,因为好吃,又忍不住不吃。不知用了多长的时间,在矛盾的思想中,吃完了最后一口,再把沾有油的手指上的香味吮吸干净,手掌手背相互搓揉着,双手仍然微微散发着火烧粑的香味。

美味填饱了肚子,精气神自然更足了,想出去走走,就到狮子坳的供销社商店去。进门后,有一长片宽阔的地方供顾客流动,在正中间的地方,依房屋形状用柜台围了三方,柜台有肩膀高,下半部是实木柜,上半部是长方形木框架,里面镶入玻璃。柜台后是售货员在里面走动的约一米宽的通道。紧挨着墙边的是一层层长长的厚木板铺成的货架,高到挨着屋檐了,还有两个小木梯子靠在货架上,是方便售货员拿高处的货物。看到所有柜台都整洁地陈列着各式各样家里都沒有的货物,虽然没钱买,看看也是一种享受。甚至边看心中边默默地开始计划:等以后长大了,首先在这里买什么颜色的布匹,给家里每人缝一套衣服,看哪种布料最好,要多少钱;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以后挣到钱了首先买它;等钱很多的时候,再买一些别人家没有,但又必不可少的奢侈品......这样想着,就不知不觉来回地逛,似乎要把这些都看熟悉,以防日后买错了商品。但慢慢发现,每件商品各自都有优点,也有缺点,不知道以后该不该买它?就这样玩了好长时间,看到外面己经有很多学生到学校了,我这才慢悠悠地往教室这边走。

路边山坡上面的乔木權木,层层叠翠、郁郁葱葱。干水沟边的菊花开得黄灿烂的弥久生香,引来大大小小的蜜蜂在上面翩翩飞舞;路边的青草又肥又结实,有茶杯那么大一颗一颗的,依路蜿蜒绵长。突然,我无意中看见一颗青草底下有支黑色钢笔,就赶忙捡起来,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还带些泥渍。我用手来回地给它擦干净,到教室后给身边的男同学看,王建拿起笔说:“这不是我们班的同学掉的,我们班没有人用这样的钢笔。”一会儿,黄海燕进来了,我又给她看,这是一支又粗又短的黑色钢笔,铜色挂扣底下,有绿豆那么大的一个圆珠型坠,看起来特别豪华大器。黄海燕拧开笔冒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可能是高年级学生掉的吧?等会儿上课了你就交给老师吧!”我刚接过钢笔时,她突然又说:“等一下,借我用一下吧?”只见她从布袋书包里拿出一个红塑料壳的笔记本,厚厚的笔记本有半本书那么大,上面有一个金色五角星图案。她翻开第一页时,我看见本子上有毛笔写的字,‘奖给三好学生黄海燕,狮……’下面还没看完,她又翻了一页,拿起我借给她的钢笔,在上面写着:“我心三愿:一愿天长地久!二愿青春永驻!三愿常常和你相见!”写完了,合上笔记本,把钢笔还给了我。这一刻,青髻生香、红尘懵懂、时光未央,这些写进笔记里的花絮,他日朝花夕拾,是否会淡然浅笑?

忆同窗

错把腮红认酒醇,

霞光盈牍影传神。

眼前常现浑如昨,

秃笔难描此意真。

下午连续两节数学课,上课铃响过,只听见外面有人干咳嗽两声,华志国华老师走了进来,当同学们唱完一首歌后,我就把钢笔上交给了华老师,并叙述了捡笔的经过,华老师叫我坐回去,还表扬了我,这种手留余香的感觉,可以永恒。受到老师的表扬,上课听讲注意力都比平时更集中了,以至于下午栏河坝下面河滩上民兵实弹训练的枪炮声什么时候响起来的,我都全然不知。

下午放学,是细姑爷赵老师在集合时讲话。内容大致每次都一样,告诉同学们各路队,在公路边行走要保持纵队队形,不准横穿公路等等。他最后在讲话中又点名表扬了我,并说钢笔已经交到失主、五年级学生的手上了。

我和王建、余敏等是同一个路队,通常情况下,到了河边,我们过栏河坝,他们排着路队继续沿公路往下走。这一次,同学们到了栏河坝,看见下面河滩上民兵还在训练,在沙滩的下方,放置了一排画着很多一层层圆圈的木板靶子。另外一个沙滩,还有人在扔手榴弹,炸起了一丈多高的沙粒。大概是看见学生放学了,并且都站在公路上观看,怕误伤了同学们吧,就听见吹号集合,训练场上都是女民兵,有的收靶子,有的背枪,有的跑步集合。一会儿列着纵队向我们这边走来,她们每个人肩膀上都背着一条红色或黑色的长枪,抢托挨着膝盖,刺刀高过头顶。待她们走近,我们赶忙让到路边,站在青草上面。这时民兵队伍里面的莲姑姑,对着我和绪锋叔小声喊道:“还不回去!”

等她们走远了,不知谁喊了声:“快去捡子弹壳,做鸡毛飞弹啊!”话声未落,路队中就有高年级的男生跳下公路边的石岸,向河滩跑过去,我们不敢往下跳,就走下公路的小路,再紧跟在后面,往刚才民兵训练的那个地方跑过去。

等我们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抢在前面的大同学已经把子弹壳都捡干净了,我们只能抱着渺小的希望满河滩乱找,王建找到了一个,我羡慕地借来看一看:黄色的子弹壳,有无名指大小,平底部有一个小圆圈凹槽,圆圈中间有两个小孔,整个子弹壳上小下大,下面快挨着底的地方还有一圈凹糟。距离上口一公分多点的地方,骤然缩小很多,子弹壳内面是黄红色,还略有黑色的痕迹。我双手抚摸掂量着这枚无比光滑的子弹壳,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还给了王建。我又问余敏:“捡到没有?”她摇摇头,和我一样满脸失望的表情。我又跑过去问绪锋叔捡到了几个,当时,他可是跑在前面的。只见他笑眯眯地拍了拍上衣口袋,我也跟着开心起来,因为等会儿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可以小声地向他要一个。果然,过了拦河坝,快到村门口的时候,绪锋叔给我们没捡到子弹壳的伙伴一人发了一个。

我到家后,放下书包,并告诉爷爷奶奶:“细舅爹中午送给我三个火烧耙,差点儿没吃完。”说着,喝完一大碗茶,转身跑到隔壁绪锋叔家,看他怎么做鸡毛飞弹,只见他用老虎钳夹住子弹壳的下半部,用断了半截的旧钢锯条正横锯着子弹壳的中间,我看一会儿,小声央求说:“绪锋叔,等你锯好后,把我的也锯一下,好不好?”他边锯边说:“我没工夫,等会儿还要化锡,你去找建平叔帮你锯吧。”我看他是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出来,只好跑到建平叔家,二奶奶说:“你建平叔在别人家里做木匠活,还没回家。”我又连忙转身折回,绪锋叔见我又回来了,接着说:“你去找绪权叔锯吧。”我又跑到大稻场那边的绪权叔家里去。绪权叔正好在家,我说明来意后,他从抽屉里找出老虎钳,叫我夹住,放在长板凳上,他又拿出夏天粘塑料断裂凉鞋用的钢锯条,蹲在地上锯起来。当锯到一小半的时候,他说:“现在容易锯了,你照这个样子锯下去,我要去挑水,准备烧夜饭了。”我就一只手压住老虎钳,一只手拿着钢锯条,学着绪权叔的样子锯起来。我用力压住锯条往前一推,谁知子弹壳跟着一起转动,只好放下锯条,重新把子弹壳夹住,这次我用最大的劲,一只手把老虎钳捏得紧紧的,再拿起锯条往前推,那知锯齿又卡在了子弹壳上,推不过去,我只好往后一拉,紧接着又往前推,奇怪的是子弹壳又跟着锯条一起往前走,总是锯不好。已经挑起空水桶的绪权叔又放下了扁担,蹲下来手把手地教我:“推的时候,锯条不能压得太紧,现在子弹壳中间是空心的,你这一推,是同时在锯前后两边的铁壁。我教你锯这种东西的技巧吧。前面的暂时不要锯,力用在后面,只锯后边的这面铁壁,慢慢往下锯,锯到不能锯的时候,再转动一下子弹壳,接着锯,这样才能锯下来。”我按照绪权叔教的方法去锯,果然好锯了。绪权叔见我能锯,这才出门去挑水了。

绪权叔挑满了一缸水时,我才把子弹壳锯断,握老虎钳的左手已经麻木了,右手大拇指指面压出一条带红丝的深沟,食指中间和手掌上被钢锯齿叮成了一个一个象是快要冒血的小孔。

我再次跑到绪锋叔家,接着看他怎么做,只见他把雪花膏的空铁盒子放在烧着炭火的炉子上,再放两个牙膏头里面,说这是化锡,又嘴对着炉子不慌不忙地吹着火,过了一会儿,两个牙膏头化成了银白色锡水,他用老虎钳夹起铁盒子,把锡水倒进锯好的子弹筒里面,又把子弹筒插在炭火中间,放置稳当后,端一大脸盆凉水过来,再把一小段小铁丝对折拧成麻花状,下面还用老虎钳打个小结,弄好了这些后,他一只手捏住老虎钳夹着子弹筒,另一只手把麻花状的小铁丝放进子弹筒,插在锡水中间,慢慢整体移出炭火,放进凉水盆里,只见凉水“滋滋”地冒着热气,翻了一会儿小水泡。等子弹筒冷却后,再从水里拿出来。捏住铁丝,把子弹筒里面的锡砣往外拉,但是子弹筒底部略大,上口稍小一些,经他不停地重复拔动,最后还是拔出来了,再又在磨刀石上轻轻地把锡砣底部磨得平平的,在麻花状的铁丝顶上系上一根两寸长的红布带,最后在子弹筒下部的凹槽里,用小铁丝拧一个小抦,也在上面系上一两寸长的红布带,鸡毛飞弹就这样制成了。

绪锋叔做好了这些,对我说:“你回家去拿两个空牙膏皮过来,炉子里的火还很旺,我给你做。”我听到这话,拔腿就往家里跑,在奶奶的嫁妆、老式梳妆台的抽屉里,偷拿两个空牙膏皮,又轻轻地跑出来。我害怕爷爷发现了痛打我,因为牙膏皮是锡制成的,毕竟一个可以卖三分钱呢。

当绪锋叔把牙膏头放进铁盒子里,这次换作我不停地对着炭火吹气。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母亲喊我吃晚饭时,我的鸡毛飞弹也制好了,边吃夜饭,边把一只手放进口袋里,不停地摸摸鸡毛飞弹,此时,对绪锋叔的感激之情深藏肺腑。

第二天,下了第一节课后,我们跑到供销社买五分钱一张的火炮,一张火炮十排,每排十二粒,就急不可待地撕下一粒,放进子弹筒里,塞上锡砣,来到学校下面的操场上,捏住红布条,用力向天上一抛,在子弹筒触地的瞬间,里面的火炮爆炸了,把锡砣一下炸到半天上,锡砣上的红布条在空中不停地摇摆纷飞,似风中羽翼肆意绽放,好看极了!这一声声的爆响声,划破了天空的寂静,也惊醒了松散的灵魂,让人思维猛地闪光跳跃,随着热血沸腾流淌,贯穿全身,滋润每一个敏感的细胞,所有的热情瞬间全部激发出来了,令人畅意仰头,向更高更远的地方看去。湛蓝的天空,一架飞机正在掠过,抛下一条长长的弧线。

当大家一起抛起的时候,场面非常壮观,这一天,我们路队捡到了子弹壳的同学,又大方地把子弹壳分送给关系很要好的同学。

第三天,高年级的男同学差不多每人有了一个鸡毛飞弹。下课铃响过后,所有的男同学站在小操场边,同时往下面大操场的上空一齐抛鸡毛飞弹,随着一片片先后的爆炸声,红布条在上空如天使的翅膀,漫天飞舞,如烟花般瑰丽多姿,更有震撼心灵的磅礴,瞬间成为记忆里永恒的美。这是课间十分钟最动人的旋律,也是我们童年生活中最奢侈、最蔚为壮观的娱乐了。

忆玩鸡毛飞弹

课后欢娱享自由,腔膛火炮已绸缪。

学生群集何需唤,百鸟高飞不忍留。

一阵铜光沾地面,千声长啸上云头。

满天飘洒红衣舞,桃李忘情片刻休。

供图:朱祥(英山县石镇文化站站长)

作者简介:

周自金,网名历久梅新,湖北英山人。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黄冈作协会员、诗协会员,英山诗协会员。有诗词、赋、散文等散见于书籍报刊及网络媒体。在以往的诗词、散文邀请赛中荣获过一等奖等。自勉语:若将岁月开成花,人生何处不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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