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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安塞张秀峰散文听书的时代一

来源:二胡 时间:2023/7/18

有时候,我会很认真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说,我们给那些年人们听书时的狂热劲儿寻求一个由头的话,究竟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准确地表达呢?

想想,的确很难,至少以我现在的水平、现在这样相对稚拙的笔法是铁定做不到了。况且生活体验因人而异,每个人都在自己所设想的轨道上行进着,求全责备,我哪有那么大的神通!

那个时候,想听书就总有理由:三、四月间各个乡村的庙会,剧团请不来,就请书匠;某家曾因某事在神佛面前祈求赐福而遂愿,趁这几天有空,请书匠来说一场书,还了这个口愿;有游走四方的说书先生,以各种理由挽留在家里,说两场书,图个红火热闹……总之,只要想听书了,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过,说书的地点不同,那气场也就不一样,比方说吧,庙会说书的场面就宏大,有三弦有二胡,有梅笛有扬琴,说书人打着“四片瓦”,说唱兼表演,自然生动,红火有趣,若在家里那就要促狭得多,只是一个人,自弹自说,仅限于说书本身,排场自然无法与戏台上相比。但不管怎么说,于庄户人而言,那都是一个值得回味的节日。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每天总喜欢坐在硷畔的老梨树下,隔着小河的对岸便是通村大路,间或有人走过,奶奶就会高声大气地和人家打招呼,呱呱的笑声扑棱成满沟乱飞的鸽子,很是爽朗。那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不少的武侠小说,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若放在古代,奶奶定然会成为一代女侠。她总能毫无私心地对待每一个人,甚至在我们将那个三天来家乞讨过三次、四肢健全的家伙赶走的时候,奶奶好长时间都耿耿于怀,她坚信那人是个乞丐,即便不是真的乞丐,至少也是个“落难公子”,因为乞丐并不是什么体面的营生,没有谁会为了那么点的蝇头小利而甘愿自轻自贱的。并且还说了一大通什么赊饭放粮是积阴德的事,至于乞丐是真是假不是咱考虑的问题云云。

扯远了。

每每有说书人路过时,奶奶总要挽留人家住一宿,晚上好好招待一番。爷爷较之于奶奶要仔细很多,他一贯反对奶奶的作派,“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他认为奶奶的仗义疏财就是不会过光景的表现,并因此而经常吵闹不休。可是,唯独对于书匠,爷爷总是任由奶奶如何招待而不吭一声,甚至还表现出欢喜无限的神色。

——要知道,爷爷就是个铁杆书迷。

天黑尽之后,村里闻讯来听书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奶奶家,奶奶照例会炒一大笸箩的葵花籽,炕上坐满了就坐在地下,窑里无处落脚就趷蹴在门外的窗台下,只要不影响书匠的动作就成。记忆当中,书匠永远都是那么地牛皮哄哄,总是在人们再三的请求下才会慢悠悠地下炕、操持三弦,然后丁丁咚咚地起调、过门。说书前要有书帽,开场的诗文也要有,接下来才是“打一个小段后开正本”,无非是“用浅近文言讲说兴废争战之事”的讲史,相当于“皆是博刀赶棒发迹变泰之事”的演说公案。

庄户人家实诚,宾服的是凭本事吃饭的人。还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书匠已不仅仅局限于只是瞎子们谋生的手段,一些心明眼亮、手脚健全的小伙子也都看准了这个行当,学起了书匠。那时候,当书匠是一个很荣光的事情,到哪个村都是迎来送往的,既轻松又体面。说书的后生腹藏锦绣,舌灿莲花,惹得那些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们春思萌动,脸热心跳。于是,时不时就有“某某家的女子被书匠挂跑了”之类的传言,自然,仅仅只是谈论一个事实,从他们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丁点儿愤怒或菲薄的意思,后来,果不其然,传言得到了印证,“某某家”俊俏的女子在亲戚六人们的一片祝福声中,真就热热闹闹地嫁给了一个书匠。

作者简介:张秀峰,教师,男,年出生,陕西省安塞县人,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先后在《美文》、《散文》、《北京文学》上发表散文、诗歌数十篇。作品曾多次参赛并获奖。现出版有散文集《尘世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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