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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远山的呼唤上作家荟原创文学

来源:二胡 时间:2023/7/18

文/田亚非

田亚非,重庆市南岸区作协会员,南岸区网络作家学会会员。曾发表散文《寻找三毛——探访三毛故居》《父亲的二胡》,小说《失乐的天堂》等作品。

上篇

“呜——”随着一声响亮的汽笛,火车的尾巴闪进山坳里,向着远方不见了。

诗雨放下行李箱,环视着四周。只见绵延的大山苍茫巍峨,在洗练澄澈的天幕下,静默无声,不知它们这样安静了多少个年头。想到要在这桃源世界里呆上半年时光,诗雨不由得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是王诗雨老师吗?”一位拿着烟杆的老汉带着一个壮实的黑小伙匆匆走来。

原来是鹰嘴岭的老支书何伯接她来了。

何伯走拢就鞠一个躬,“感谢您小王老师!感谢您能到我们那样艰苦的地方支教!我和黑牛来接您。”

诗雨被这热情的开场白弄得手足无措。一番寒暄后,诗雨随他们向大山深处走去。

一路上稀奇的东西太多了。路两旁草丛中,藏着颜色不一的蘑菇;窜出林子的野鸡,看到他们一点不害怕,直到走近了,才不慌不忙地踱进树林;一只大乌龟沿河慢吞吞地爬着,爬到边上突然一翻,四脚朝天掉进了河里,还是诗雨笑哈哈地帮它翻了过来……

何伯走在后面,看着兴致勃勃的诗雨,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诗雨不知道的是,她即将去的是一所教委撤编了的学校,也不知道的是,为了争取这个名额,何支书到教委主任的办公室门口,硬是蹲了两个月。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四个多小时后,她们走到了小溪尽头,小溪流进了一条宽宽的小河里。

九月的阳光下,河水泛着点点金光,泛起一河的宁静。

河对面是一座高高的山岭——就像一只硕大的鹰,俯着身子,鹰嘴低垂——是飞累了呢?还是受伤了?

“小王老师,我们就住在岭上,翻上去就到了。”

何伯招呼着还凝望着鹰嘴岭出神的诗雨。

诗雨打起精神,紧跟在何伯身后,踏上了河里的搭石。

第一次走搭石,诗雨觉得好开心,来来回回走了两趟。

正在坡上歇脚的黑牛说:“这条河,笑面河,淹死了好几个人!涨大水,吓人!”黑牛有点轻微智障。

诗雨一听,惊叫着蹦到了何伯前面。

何伯沉着脸,猛地在石头上磕了两下烟杆,大声说:“上岭!”

他们沿着老鹰的嘴直直地往上爬,爬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爬完了最后一级台阶。

诗雨坐到路边,大口喘着粗气,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看到身后是一棵古老的黄桷树,根须遒劲,树冠庞大,方圆两三丈,都纳入庇护之内。

何伯告诉她这棵树快有百年了。

“这个地方好!老曹也喜欢,说能看到每个孩子出山呐。”

诗雨放眼望去,赞叹道:“的确是个好地方!”只见群山起伏环抱,夕阳给每座山峰披上一件金缕衣,和漫天的晚霞融为一体。山坡上,各色植物和着裸露的褐红色山地,在秋色里,犹如一幅斑驳的画。

突然,一串高亢清亮不成调的山歌传来。

“阿宝!”她循声望去。

“不是阿宝是山宝!这个家伙又没去上学,成天想着捉蛇给爷爷治病。唉,也是一个苦命的娃!”

诗雨的眼睛在山林里使劲找,却没看见人影。

鹰嘴岭小学就在后面不远处。

孩子们还没放学,等着和新老师见面。

虽然有心理准备,诗雨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几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土墙教室,在一个长形土堆上排成一排,墙上“计划生育好,国家来养老。”的标语还隐约可见。土堆下的操场——其实就是一块略微平整的土坝子上,立着两根歪歪斜斜的树干,上面捆着一个铁圈,这样的篮球架,看得诗雨心惊肉跳。

一位50多岁,已经发胖的男老师飞快地跑下土堆,浮肿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诗雨觉得有点好笑的是,他身上竟斜挂着个书包。他老远就伸出双手:“欢迎欢迎!辛苦了小王老师!我叫曹雄,孩子们都叫我老曹,你也叫我老曹吧。英雄的雄,我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边说边拍拍挂包。诗雨这才注意到泛白的书包上,有几个模糊的字“对越自卫反击战”。

面对曹老师的快人快语,诗雨的拘束一下就消除了。

“老曹好!”

“走,到教室去和孩子们打个招呼吧!”曹老师带头往台阶上走。

越过曹老师的身后,她看到昏暗的教室窗户后有十几颗黑黑的脑袋,静静地看向这边。

这样的欢迎场面,诗雨有点失落。

走进教室,其实是两间,中间的那堵墙拆掉了。“同学们,这是新来支zi教的王老si,大家鼓掌欢迎!”曹老师热情地介绍到。

听着这样的普通话,诗雨差点笑出了声。不过令她笑不出来的是,孩子们都站着没动。

老曹停下拍得有点夸张的手,对诗雨尴尬地说道:“山里的孩子,不太懂礼貌。”

诗雨挤出一道笑容,正准备开口,角落里一个冷冷地声音传来——

“这个,又准备呆几天?”

“大柱!你太不像话了!”身后的何伯叫道。

“我——”诗雨蒙了,“就一个学期”差点脱口而出。

“哇——”一个幼孩的啼哭突然响起,吓了诗雨一跳。

接着一股异味传来。

老曹忙说:“大丫二丫,快去厕所处理下。”只见后排一个高大的女孩背着个孩子迅速往外跑去,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从书包里掏出张尿布也忙着跟了出去。

师生见面会就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局面下结束了。

放学了。曹老师说,有的孩子回家要走3个多小时。

接着曹老师带诗雨参观了学校。两间教室隔壁的那间教室,隔断了,半间做诗雨的寝室,半间做厨房,中午,学生们在这里热饭。寝室已经收拾出来了,桌凳比较旧,但擦得干干净净,床上罩着新蚊帐,让房间温馨了不少。

晚饭到曹老师家去吃。

他家在离学校一千米左右的小坡上。一路走来,诗雨看见路边好几家被舍弃了的土房,松松垮垮,周围长满了杂草。老曹告诉诗雨,这些农户是在国家扶贫政策下,几年前就搬下了山,统一安置在一个镇上。目前岭上剩下的二十几户,都是没经济没劳力的困难户,搬不动,也有几家下去不适应又搬了回来。

老曹家也是几间土房。

老曹家的晚饭简单而又丰盛。闻着若有若无的稻花香,听着满坡的蛙鸣,吃着地道的农家菜,诗雨的心情十分惬意,感觉是在度假。

随着老曹的酒越喝越多,他的话匣子打开了,“小王,我给你说,我这一辈子,最自豪的你知道是啥吗?就是上过战场,干过敌人!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班的几个战士,趁黑摸进了敌人的哨卡……”

这次惊险的战斗经历,诗雨听得惊心动魄。在昏黄的灯光下,老曹在她心中一下高大起来。

何伯经过好几次努力,终于把话头挑到学生头上,渐渐地,诗雨心中对12个学生建起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档案。

山宝,父母双亡,爷爷奶奶抚养。目前爷爷瘫痪在床,全靠奶奶撑起全家,但奶奶多病。他喜欢唱歌,练就了一手抓蛇的好本领。

大柱,刚满月外地嫁过来的妈妈就跑了,爸爸在外寻找多年,也没了音讯,和爷爷相依为命。个性冷僻,但口技很好。

大丫二丫小丫,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爸妈终于生了个儿子,儿子是掌中宝,女儿都是不要钱的劳工。三个丫头都聪明好学,成绩优异,特别是大丫,喜欢看书,作文写得好。

大虎小虎双胞胎,爸爸是吹鼓手,大虎学会了敲锣打鼓,小虎会吹唢呐。爸爸多年前在一个晚上出期(农村在做红白喜事时请吹鼓手),跌到了路坎下砸伤了腰,不能做重体力活。妈妈改嫁。

山子,花儿两兄妹,妈妈智障,爸爸在外打工,山子不仅要照顾妈妈,还要照顾妹妹。

朵朵,先天性心脏病,家里为了治疗花光了所有积蓄,欠了一大笔债。父母外出打工,现寄养在姑姑家。

小奇,轻微自闭症,是捡来的孩子,后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他扔给了爷爷奶奶,因为不爱讲话,爷爷奶奶不喜欢他。

小月牙,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父亲病逝,爷爷奶奶强势,不允许她妈妈改嫁,妈妈生性懦弱。

他们一杯接一杯,诗雨的眼皮越来越沉,在趴下的那一刻,她嘴里嘟哝道“叫什么鹰嘴岭小学,应该叫难民营啊!”

诗雨醒来是第二天上午。

她一看手表,“妈呀,10点多了!”她一个激灵,翻身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差点撞上了门口忙活的吴婶。

吴婶忙着说:“诗雨老师起来了。吃早饭——哎!怎么跑了?”

诗雨道了声谢就跑远了。

当她喘着大气出现在教室外时,老曹正在给高年级的学生上《枫桥夜泊》。

“下面,抄下每个词的意思,夜泊指——乌啼指——”

张继听到这样肢解他的诗歌,会不会气得活过来?诗雨笑着想到。

她走了进去,“曹老师,我很喜欢这首诗,能不能让我来和孩子们一起学习?”

在全场惊讶的目光中,她走到黑板前,龙飞凤舞地写下“枫桥夜泊——张继”。

“同学们,下面我们先从诗人的生平及他写这首诗的背景谈起。”流利标准的普通话一出口,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曹老师微笑着走了出去,顺便掩上了门。

诗雨刚好上次市级赛课就上的这首诗,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激烈角逐的赛场上。她声情并茂地带领孩子们回到了千年之前,苏州城外的枫桥,感受着诗人夜色中的乡愁。上到最后,兴致未了,回到寝室,拿出陪伴多年的箫,一曲《涛声依旧》响起。

当最后一个尾音停下时,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一刻,诗雨觉得好开心,打了个漂亮的头仗!同时,也听到了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急忙下课,准备回寝室去翻零食。

刚打开教室门,“老曹?”只见老曹正在外面抹眼泪。他转身眨了眨红红的眼睛,呵呵笑了两下说“你看,这风,怎么有沙呢?”说完就把一个饭盒塞到诗雨手里,一步跨进了教室。

诗雨微笑着哼着小曲钻进了寝室。曹老师告诉诗雨,课程只开了语文数学。她和曹老师决定,把各科课程都开起,她挑大梁,负责语文及其他学科教学,曹老师负责数学教学及其他事务。

从此,书声,歌声,操场上的欢笑声,让这个安静了很久的小学校热闹了起来。

一个月后。

放学了,学校安静了下来。诗雨手持短笛,一袭长裙,坐在黄桷树下的条石上,望着远处绵绵的群山和归巢的飞鸟,兴致盎然地吹起了《百鸟朝凤》。

“我说鸟儿怎么都往这里飞呢,原来是来朝拜我们鹰嘴岭的金凤凰!”老曹从路口下冒了出来。

“老曹?”诗雨飞快地迎上去,笑嘻嘻地说“是吗?那金凤凰好骄傲!”

曹老师把背篓放了下来,“来,检查检查,看买得对不对?”

诗雨接过老曹的书包就扔到石头上,急忙去看背篓。

“怎么扔地上!”老曹一个箭步抓起书包,认真地掸了几下上面并不存在的尘土。

“诗雨,给你说啊,这个书包重要着呢!”

诗雨不以为然地笑笑。

12本唐诗,12本宋词,还有12根短笛。

“太好了!我们的雏鹰文学社和雏鹰之声民乐团马上就可以开张啦!”诗雨眉开眼笑地说,“那这钱……”

“这个嘛,”老曹眨了眨眼睛,“我找老何报销去,你就不要管了。”接着又乐呵呵地说道,“能有你教他们这些好东西,这些崽子幸运得很呢!”

“对了,再告诉你个好消息!”曹老师从挂包里小心地取出一张奖状,原来是大丫的作文《枫桥下的千年乡愁------读枫桥夜泊有感》在县里获小学生作文大赛一等奖。

“太好了!”诗雨一下蹦了起来。

大丫,16岁,班上年龄最大的学生。听说当年父母不愿送她上学,还是老曹以一头猪崽换来的机会。她很聪明,文字领悟能力特强。

因为农忙,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

诗雨决定去她家瞧瞧。

一个多小时后,她在山坳里找到了大丫的家。

诗雨刚站到坝子里,一本书就从低矮的土房里扔出来,“你这个死丫头,躲在茅厕里看了半天书了,就会死偷懒!看那么多书有啥用?是管吃还是管穿?还是嫁人多管点嫁妆?没用的赔钱货!”

诗雨一看躺在地上的,正是借给大丫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大丫端着一盆衣服,哭着跑了出来,没想到后面如影随形地飞出来一根棒槌。要不是大丫急着蹲下捡书,棒槌一定会砸中她的脑袋。

“王——”大丫发现了她。

诗雨摆摆手,指指远处。

溪边,只有风的声音。

“王老师,我怕读不了多久了。我妈想我快点出去打工,存钱到镇上给小宝买房子。”

“小宝?你那个背着的弟弟?”诗雨哑然失笑。

“嗯。并且,她们好像在悄悄托人给我找婆家。”

诗雨这下真惊住了。

“自己的命运一定要攥在自己手里!”诗雨望着大丫的眼睛坚定地说,“我和老曹会全力保护你的。”

清晨,诗雨吃完早饭,夹着书本准备到教室去。

刚走出寝室,就看到黄桷树下围着一圈孩子,山宝站在条石上正比手划脚地讲着什么。清晨的风把他的白衬衫吹得鼓鼓囊囊。

“这两个畜生齐刷刷地向我窜来,我的妈呀!我吓得掉头就跑,没想到它们追得太紧,我逢坎跳坎,逢坡滚坡,最后,”他啐了一口唾沫,看着身边这群眼睛瞪得滚圆的学弟学妹,故意拖长嗓音问道:“你们猜,到哪儿了?”

孩子们都摇着头。他把手一挥,“到了八斗梁上!”

“哇!”人群里一阵惊呼。那是一道高高的断崖!

这小子,还真是个说书的料呢!诗雨暗笑道。

“那一刻我脑袋清醒了!妈的,不就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吗?有必要把老子往死里追吗?”

我掏出法器,大叫“来吧!我们决一死战!只见公蛇一下子猛扑上来,我立马挥出夺命追魂钩,不偏不歪,准准地卡住它的七寸,再用力往旁一摔,哈哈,它蹦跶了两下就不动了。”

“后面那条母蛇见老公死了,呼啦一下立起半截身子,朝我吐着长长的信子。哇靠,战斗力升级了!我盯着她的头,眼睛眨都不敢眨。突然,她的尾巴像一条长鞭甩过来,我忙闪身躲过,她的头又猛地窜过来,我忙用左手撒出天罗地网,稳稳地把她网住,然后一下收紧袋口,哈哈!它顶着网左蹦蹦,右撞撞,我就坐到旁边的石头上慢慢看这个疯婆娘表演。”

“啪啪啪”诗雨忍不住鼓起掌来,“精彩,真是精彩!”

“王老师!”山宝见诗雨站在外面,自己竟没有发现,不好意思地挠起头来。

突然,他狡黠地一笑“王老师,你到前面来,我给你说。”

诗雨一走前去,他一下提起脚边的竹篓盖,只见竹篓里唰地窜出两只蛇头。

“啊!”诗雨惊叫着急忙后退,书本啪地掉到地上。

孩子们见了,开心大笑起来。

“胡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王老师!小王老师是和你们这群野毛猴一样的吗?”老曹急着赶过来。

看着诗雨惊魂未定的样子,山宝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老曹又教训了一番,命令他们马上回教室读书。

他转身扶着诗雨,去教室休息。

突然,山宝说“老曹,你二胡的蒙皮啥时买好?我们民乐团就差一个拉二胡的了。”

见老曹没应他,他嘟囔道“说了几次发了工资就买,到现在都还没买,是不想买吧!”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大声说:“我给你搞到蒙皮,你教我拉二胡,好不好?”

星期天,诗雨正在琢磨教材的整合,“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王老师!他们——一个男的来相亲,30多岁,离了婚的——”大丫惊慌地站在门外,不时回头看去。

诗雨一惊,一把把大丫拉了进去。

刚安顿好,一群人就风一样地冲了过来.诗雨急忙返身扣上房门,挺身挡在门外。

“老师,大丫跑你这来了吧,把她给我叫出来!”为首的一个汉子不客气地喊到。

“没来!我没看见!”

“瞎说!有人看见她跑到学校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蹦了出来,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满脸煞气,“没在,你把门挡着干什么?”

诗雨一下怒从心气,忿忿地说:“你们要干嘛?大丫才16岁,包办婚姻?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反《婚姻法》的?你们做父母的,女儿就不是自己的骨肉吗?这么小就急着赶出去,你的良心无愧吗?”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金项链又往前逼近一步,“我们谈恋爱耍朋友,你情我愿,你一个教书的,管得着吗?今天要是敢破坏老子的好事,给你好看!”他边说边准备推开诗雨。

“住手!”随着一声厉喝,何伯迅速冲过来,护着诗雨,他后面不远处,站着气喘吁吁的黑牛。

何伯斥责道:“是什么人胆敢在学校撒野?眼中有没有王法?还是欺负我鹰嘴岭没人?信不信我把你们全弄进派出所去!”

大丫妈急忙委屈地说:“何支书,她,她把大丫藏起来了。”

何伯盯着她,黑着脸说:“我说你两口子,孩子才多大呀!就急着变钱,这是嫁女还是卖女呢?真是丢鹰嘴岭的脸!”

大丫妈看了一眼金项链,正准备坐到地上撒泼,何伯吼道“要闹回家闹去!我警告你们啊,小王老师是国家派来的人,你们想要怎样?我已经喊人下岭报警去了,你们等着瞧吧!”

金项链哼了一声,转头对大丫爸妈说:“把我的2万聘礼退给我!妈的,算我倒霉!”

一群人闹闹嚷嚷地走了。

远了,还听到大丫妈呼天抢地的哭声:“大丫,你个没良心的,2万!2万啦……”

那一夜,诗雨看着身边挂着泪痕入睡的大丫,辗转难眠。

操场上,老曹和诗雨正带着孩子们抢篮球,只见一个30多岁的女子哭着跑过。

“小玉!”老曹追了上去。

一会儿,老曹讪讪地回来了,对诗雨说“老何的女儿,回来接好多次,老何都不走。唉,六十几的人了,我看他是要把那把老骨头留在这山里了。”

诗雨望着静静的山岭,怔了半天。

山宝又旷课了。

两位老师正在各自的教室里认真上课,突然,一个山民在操场上大叫“老曹,快!山宝好像被蛇咬了!在对面坡上!”

老曹和诗雨说了声放学,就风一般地冲出来,随那位山民向对面跑去。

在一片杂乱的草丛里,山宝一动不动地躺着,右腿肿得老高,右手死死地握着弯钩,卡住身边一条碗口粗的乌蛇。

“山宝!山宝!”老曹焦急地跑过去,迅速解开衣服,看到了大腿上的三角形伤口,伤口周围已经发黑了,大腿根处山宝用裤带紧紧地系着。

老曹忙回头对诗雨说“快去找赤脚医生!”说完就趴下开始吸毒。

医生很快就赶到了。他给伤口包上草药后,焦急地说“现在都没醒,医院!”

老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地说,“我背着先走,诗雨,你快去找黑娃和老何,抬着担架赶上!”

诗雨又慌着跑开了。

3个多小时后,他们出现在镇卫生院里。医生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山宝,忙说:“快!医院!有危险!”

当他们医院时,急诊科医生冷峻地说“这么晚才送来!心脏、大脑都已经受到损害,腿部组织已坏死,必须马上截肢!”

“什么!”诗雨一下蹦到医生面前,大声吼道“不行!绝对不可以!”

“是要腿还是要命,你们自己选择!”医生还是那样冷。

诗雨还想说什么,被老曹一把拉倒身后。

“请您马上手术。”老曹艰难地说。“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医生想了一下,“前前后后可能要5万。”

“5万?”几个人同时问道。

医生看了一眼病人,“你们必须马上做决定。再晚就来不及了!”

“做!”老曹和何伯异口同声地说。

“不过,这钱可能我们要回去一趟才行,医生您看,能不能先把手术做了。”老曹恳切地说,“我是老师,也是上过越战的,您相信我们——”

“快去准备!”没等说完,医生就推着山宝进了手术室。

“诗雨,今晚你就和黑牛在这守一下,我和老何回去一趟。”老曹转头对诗雨说。

诗雨木然地点点头。

老曹和何伯走出房间,诗雨看到老曹蹲在走廊边上,双手捂着脸“是我害了山宝,当年,要不是我在操场堵他一天一夜,他打工去了,就不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何伯叹了口气,拍了拍老曹的肩膀“不说了,走吧,你也是好心,哪个能料到呢?还要回去抓紧联系卖猪和粮食——”

两道身影匆匆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刚蒙蒙亮,山宝还没从手术台上下来,诗雨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老曹和何伯回来了。

看着他们发梢上的露珠,诗雨的眼睛有点湿了。

“怎么样?下来没有?”他们担心地问。

诗雨指了指手术室。

老曹拍了拍挂包,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只凑到了2万8,医院。我们马上又去想办法。”

看着他们紧皱的眉头,诗雨说:“你们累了一个晚上,我回去想想办法吧。”

老曹看着诗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诗雨想到了妈妈给自己准备的那套结婚首饰。

一回到家,诗雨就联系闺蜜,低价卖了出去。再加上平时存的几千元钱,凑足了3万,立刻返回县城。

出院后的山宝,没有再唱歌了,拄着拐杖,坚定地跟老曹学二胡。二胡的蒙皮,正是咬伤他的那条蛇皮做的。

整个学校都蒙在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中。

一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

诗雨写信给姨妈校长,她想留下来再教一个学期。

很快收到了回信,上面写着“支持!”还画了一根大拇指。

(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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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问:朱鹰、邹开歧

主编:姚小红

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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