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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罡二胡一曲诉衷肠渭南文艺

来源:二胡 时间:2023/5/2

那一曲如泣如诉的《二泉映月》,是随着一缕夏夜的清风,在一片霜雪一般洁白丝绸一般柔软的月光抚摸之下,像轻柔的缓缓流动的溪水一样沁润着乡亲们的心田。

很多年前的场景画面,至今簇新如故。阴历六月的乡村,沉浸在麦香袅袅的味道里,丰收的喜悦挂在眉梢眼角,跳跃在那些古铜色的质朴而粗糙的脸膛上。

生产队阔大的晒场上,数十个硕大的蘑菇一样的麦垛围在四周,夜色里像一座座山包,串起来就像起伏连绵的山脉一般。月色洒在麦垛之上,清新白亮。微风吹过,麦子的秸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极了麦穗们彼此之间细细碎碎的绵绵絮语。

远处的田野里,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着,笼罩在二三尺高玉米田里,覆盖着收割完了的寸把长麦茬地,那一种朦胧,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幻觉。村道上杨树梧桐,影影绰绰,模糊的剪影一样摇晃。

此时的晒场中心,碾完场扬完场起了场的乡亲们,围在一个大馒头一样的麦堆旁,喝茶聊天,谈论着家长里短,更多地期盼着多分点麦子,有些憧憬着磨了白面以后是蒸狗舌头馍馍,还是吃一顿细面,或者干脆包饺子蒸猪肉包子炸油饼,一串串笑声飞翔在晒场上空的夜色里。

就是这样的时候,二胡声响起来了,渐渐的,谈话的声音小了,周围静悄悄的,就连场边被三棵高大的杨树环抱着的小小池塘里的蛙鸣也渐渐稀疏了,唱歌嗓子累了,青蛙们进入了梦乡,还是被这丝丝缕缕如泣如诉的琴声感染,或许都有吧。

一条长板凳上,端坐着摇头晃脑的中年人,他怀抱一把褐色檀木材质的二胡,在右手一推一拉的运弓中,在左手把着丝弦一起一按的弹拨里,那些乐曲,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淌开来。一曲拉完,就有人递上毛巾,端过白搪瓷茶缸来。拉二胡的中年人擦汗喝水,站起来活动筋骨,准备下一曲的演奏。或者他要征询乡亲们想听啥曲子,就会有七嘴八舌的应答。一位披着大褂的老爷子声音缓缓而又底气十足地评论,不管拉什么都好,你拉二胡就跟说话唱歌一样的,你就随意拉吧,我们好好听着就是了嘛。

就这样,一曲又一曲的二胡独奏,在乡村六月的夜晚,在大晒场这样充盈着丰收气息和味道的舞台上,让一群庄稼汉如痴如醉,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夏夜。悲伤处,有人低低啜泣,那可能是想起自己的心酸事儿,或者默默起身,悄然离场。欢快处,有人轻轻应和着节拍,跟着哼唱,那些摇头晃脑的姿态,竟然如此一致。月光之下,打麦场上,黄土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们,就这样沉浸在简单朴素而又深情款款的乐曲里,如饮一老碗烧酒,和那个夜里的月亮,一起醉在了丰收的麦收时节。

二胡在乡村里也是常见的乐器,村子里那些喜欢秦腔的爱好者,都有一把自己钟情的二胡,闲暇之余,凑在一起,就是一个自乐班。少则三五人,多则六七个,围在村庄里的中心地带,吸引着一大帮乡亲们。尤其夏夜,天气炎热不能入睡的时候,一场纳凉晚会就这么开始直播了。

花脸粗犷的吼声,划破乡村夜晚的宁静;青衣柔婉的倾诉,飘在悠长的小巷;花旦清脆的嗓音,撩拨着后生们懵懂的情愫;老生苍凉的声腔,撞击着每一个质朴良善的心弦。二胡,在此刻,就是这个小小舞台的陪伴者,她是这场晚会的衔接者,穿针引线的粘合,让一场演出始终在自然而然的过渡和衔接里显得天衣无缝浑然天成。高亢处,激越昂扬响遏行云;低沉时,舒缓有致,潺湲如流;欢快着,跳跃欣喜鸟鸣雀唱;悲伤了,哭诉衷肠肝肠寸断。二胡曲,和着演唱者变化多样的嗓音,结合的完美无缺,和谐有致。人群里,不时有叫好声此起彼伏。村庄,似乎一锅渐渐烧热的开水,沸腾起来,你仿佛能够感觉到那种热气腾腾的惊喜,热热闹闹的快乐。

曾经在学校跟着音乐老师学过二胡,但是自己练习没有钱买到这种乐器,在老师的指导之下,我和一帮喜欢音乐的同学开始自己制作二胡,至今想来,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经历。

二胡的琴秆和琴弓,需要坚硬结实的木料,乡村的枣木梨木都可以选择,琴筒需要良好的共鸣才可以发声,最佳选择自然是桐木,小村有两种桐树,一个是土著的老桐树,一个是引进外来品种泡桐。泡桐木质松软,虽然轻便,但是不耐用。所以做琴筒自然选择本土老桐木。乡村不乏木工手艺人,我的老家,很多年轻人辍学之后,大多就会跟着木匠师傅出门做活学手艺。还有弦轴,核桃木就可以了。这些木料都可以很快找到,最难找到的一个是琴筒上蒙着的蛇皮,另一个就是琴弦了。蛇皮很难遇到,所以在夏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去草丛里找蛇,但是都没能如愿,后来经人指点,用青蛙皮代替,效果还不错,因为村子里的池塘,青蛙到处都有,抓个青蛙,剥掉皮晒干就可以了。丝弦曾有在煤矿上班的同学家长带回来的细铜丝,效果不好。最后是一个同学的哥哥在县剧团,帮我们看到这些稀罕物,不用我们花钱买。

制作二胡,材料准备好,制作过程也是考验我们智商和动手能力的。琴杆之上,要有造型别致的琴头,喜欢美术的同学来设计,琴筒是六面体的,需要粘合剂,而且要有镂空雕刻,这是有点复杂的。有时候我们就直接把一段尺寸合适的老桐木中间掏空,琴筒也就变成和我们一样憨头憨脑的圆形筒了。琴弓需要挺拔笔直的材料,我们自己去沟里砍了手指粗细的野酸枣枝条回来。弦轴也是自己动手制作,梨木或者柿子木甚至在家里的柴垛里都可找到,然后自己用刀子削成头大尾小的形状,再用砂纸打磨。琴弓上的马尾,我是跟着做生产队饲养员的父亲在马尾巴上直接拔下来的。被马尾扫在脸上的疼痛至今还在,差点被马蹄踹到的惊险现在想来还有后怕。最后,在老师的统筹安排,我们制作了三把二胡,虽然看起来样子丑陋,音色也不怎么地道,但是毕竟是我们自己制作的,值得珍惜。记得老师用墨汁和红墨水把我们的二胡装饰了一番,在县里举办的自制教具评比中获得奖项,真真让我们高兴了一阵子。

那些稚嫩的琴声随着时光流逝在岁月深处,那些细节场景也只有封存在记忆里,但是那些经历融化在乡村村少年的血脉,化成他生命所需的钙质。

二胡,那些丰收时节响起的婉转有致的乐曲,如同轻轻抚摸我灵魂的歌声,如同款款深情的吟唱和诉说,连同那些麦子的清香那些制作二胡的体验,至今萦绕在我的眼前,回响在我的耳畔,留存在我的心底里,历久弥新。

李罡,毕业于陕师大中文系。有多篇散文随笔发表于《陕西日报》等纸媒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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