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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培刚儿时过年那些事儿

来源:二胡 时间:20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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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培刚,山东单县人。曾有散文丶小说集《一往情深》丶《绿野明珠》丶巜渐渐远去的风景》出版,独立主编《民族精神的丰碑》(中学生道德修养读本)一书。另有长篇小说巜大地情》问世。

儿时过年那些事儿

文/吴培刚

暖烘烘的被窝里,睡得正香。忽然被人轻轻摇了几下,接着响起母亲熟悉的声音,是压低着的声音:“孩子,快起吧,过年啦。”我一激灵坐了起来。是啊,盼呀盼呀,三百六十多天,终于盼到了过年,怎能不兴奋呢!可惜我年龄太小,不能跟父母亲一起熬夜守岁,昨晚早早的就哈欠连天,只好上床睡觉去了。

母亲给我穿上新棉袄新棉裤。昨天,大年三十儿,母亲就给我换上了新棉衣。此刻,母亲在帮我穿衣服的时候,顺手摸了摸我的口袋,摸出了五毛钱。那是昨天下午爷爷给我的压岁钱。母亲怕我丢了,收了起来。在我七岁以后,弟弟妹妹们相继出世,作为长子长孙的我,再也没有谁发给我压岁钱了,不是不发,而是发不起了。爷爷也把这几毛压岁钱换成爆竹给我。一盘爆竹有四五十个,比起压岁钱,我更喜欢爆竹,因为母亲不会收回去的。我实在舍不得放爆竹,把它们藏到抽屉的洞子里,需要燃放的时候,大人们还要向我请示。这珍贵的鞭炮,我一直珍藏到六月初一,这个日子,人们要给神仙们上香摆供,要放几个爆竹,另外,因为空气太潮湿,需要拿出来晒一晒。

屋里的烛光跑到院子里,院子里也很明亮。堂屋里供神的方桌上点燃着两根红色的蜡烛。火苗一跳一跳的。母亲帮我穿好棉衣后,就去忙着给神仙们上供,烧香,下跪磕头。从母亲的祷告声中,我才知道供奉的神仙有玉皇大帝,母亲称他“老天爷”,有南海观音菩萨,母亲称她“菩萨奶奶”,有关爷、财神爷等等,他们是人工画的,服装一律是宽袍大袖,色彩鲜艳。他们一个个慈眉善目,神态端庄。只有关爷,面如重枣,威风凛凛,一旁的周仓,拄着一把大刀,胡子扎撒,样子丑陋。我见惯了的几尊神像,此刻都在烛光映照下显得那样庄严肃穆。他们一律静静地端坐着,享受着人们的礼拜和缭绕的香火。

母亲又去门后上供烧香,那里供奉着两位并排坐着的如花似玉的姑娘,从母亲口中得知,一位是“桃花姑娘”,另一位是“保家姑娘”。接下来,母亲又去厨房上香,灶台一旁的墙壁上,张贴着灶王爷和灶王奶奶一对老年夫妇的画像。据说当初各路神仙下凡到了人间,各自有了自己的座位。这灶王爷带着老伴迟到了,转来转去,只好到厨房里落座。母亲照例给他们摆上供品,燃香礼拜。在给各路神仙礼拜的时候,母亲嘴里总是说着同样的几句话:“新年大节到了,请你老人家享受香火,保佑老少平平安安,没病没灾,保佑庄稼人风调雨顺,不挨饿受冻。”我站在母亲身边凝视着神像,看到他们一个个端坐着,在静静地谛听。

母亲起身后,有时候还嘱咐我:“来,孩子,你也给老天爷磕个头吧,求神仙保佑你快快长大,大福大贵,有出息!”我很听话,乖乖地跪在地上,学着母亲的样子,磕头作揖。母亲不仅仅在年下,而在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给供奉的神仙们烧香上供,磕头作揖,是那样虔诚,那样认真。然而,以种地为生的父母亲和众多的乡亲们,一直没有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连我过年的新棉衣,也只能是过节那几天穿一穿,然后脱下来,被母亲收藏起来,重新换上缀着补丁、袖口露着棉花套子的破棉衣。不久,更让人心惊肉跳的饥荒岁月降临人间,树皮吃光了,野菜挖光了,仍不免有人饿死,哪一年我只有七岁!尽管这样,母亲依然笃信天命,信神信鬼,命运仿佛在与她开玩笑,日子依然在清苦中度日如年……

大年夜的鞭炮声越来越激烈,远远近近,一片喧嚣,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母亲返回堂屋,对我说:“天还没亮,想尿尿,要解在床下的便盆儿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问。我又知道大年初一不能扫地,会把财气扫掉的;起床后也不要大声说话,即使呼唤正在睡觉的人,也要低声,最好轻轻推一推,或者拍几下,要保持安静。

我穿戴一新,母亲嘱咐我去当街转一圈儿再回来,叫抢财气。

堂屋门大开着,门槛儿外又加了一根木棍,横放着,大门外也是这样。据说这样做是为了堵住财宝,不让外跑。

大街上并不黑,因为家家户户都亮着烛光。此刻,黎明时分,此起彼伏的是鞭炮声。若在平常日子,起这么早,我是不敢跑到大街上去的。而此刻,我没有一点儿胆怯,反倒觉得很好玩儿。在这沸腾的除夕之夜,狗被鞭炮声吓得钻到柴堆里,或躲进床底下,一整天不敢出来;在高高的树上过夜的大公鸡,这个时候也不再啼鸣。

我来到当街,不一会儿,邻居家的小伙伴儿也跑了出来。我们站在一起兴奋地议论着。平常日子,孩子们总是早睡晚起,像这样天不亮就早早起床的情形,只有在大年夜,实在让人感到新鲜刺激。满天的繁星,俏皮地眨着眼睛。没有风,黎明时分,显得更加寒冷,但谁也不怕冷。

村子里,不时有火箭炮打着呼哨,拖着一溜火花窜向空中。近处的鞭炮能听到清晰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远处村落里传来的却是“咕嘟咕嘟”的闷响。偶尔传来几声不同凡响的爆竹声,可能是“狼烟墩”吧?这种爆竹比普通的爆竹粗而长,外有红纸包装。点燃后先冒一阵黄色的烟雾,接下来,猛烈的爆炸声响起,会把人的耳朵震得嗡嗡响。

和小伙伴们玩了一阵之后,我便返回烛光明亮的院子里。这时候,父亲在厨房里已经把锅烧开了。母亲端着一只大锅盖儿往厨房去,上边摆放着十分整齐的饺子,对我说:“让你爸去点鞭,你往灶膛添柴火,我下饺子,要大火烧!”这时候,锅里的水沸腾着,母亲并没有下饺子,而是在等着鞭炮声响起。突然间,院子里响起一串激烈的鞭炮声,与此同时,母亲也忙着把饺子下进开水锅里。我这才知道,家家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刻,也正是主人下饺子的时候,这两项活动是同时进行的。

母亲先盛上一碗饺子,端着去给供奉的神仙们分发,放在原来的供品上面。边分发边祈祷。父亲也把煮好的水饺端上桌来。吃水饺前,母亲嘱咐我要吃几口馒头,说是先吃馒头,一年不腰疼,说着自己先吃起来。只是起床太早,又因为年三十的午饭吃得太饱(乡间风俗,年三十的午饭要吃五种面粉包的五样饺子,寓意五谷丰登,五福临门,实际上很难凑齐五种面粉),因此胃口不佳,不愿吃馒头,只好吃几个水饺。做为年夜饭的水饺,馅儿是素的,这顿年夜饭必须要这样,因为人神共享,神是吃素的,不能破了规矩。

大年初一的午饭是最丰盛的,有年夜饭吃剩的水饺(故意如此,取年年有余之意),羊肉汤,丸子,白菜,粉条,白面馒头。而到了大年初二,白面馒头就不让吃了,要留着招待客人,要带一些去外婆家。主食换成了粗面馒头,是含麸皮较多的面做的,量也很少。大量的干粮是年前包的“团子”,用地瓜干面掺上榆皮面做成皮儿,包上地瓜、红枣和一些红小豆做成的“地瓜枣泥”,好听的名称叫“豆包”,家乡人叫“团子”,呈圆球型,黑不溜秋的。另外,还有大量的“角子”(读jue),两头尖尖的,这所谓的包子,面皮儿的用料同上,馅儿是胡萝卜和辣萝卜弄碎后做成的,油放的也很少,索然无味。制作这样的萝卜馅儿,让儿时的我吃了不少苦头儿。我比我的第一个妹妹大七岁,作为长子,并没有感受或者享受到父母多大的偏爱。相反,在那些贫穷的岁月里吃了不少的苦。

平时半夜三更帮着父母推磨,推磨前,先由我把地瓜干儿在石臼里捣碎(俗叫碓窑子,见图),一干就是大半天。过年时,又是我把胡萝卜和和辣萝卜捣碎,令人讨厌的是,那萝卜不甘心粉身碎骨,不时从石臼里蹦出来,你得一手捣动着,另一只胳膊围护着石臼口,阻挡着不让萝卜蹦出来。同时,不住的在地面上搓动脚掌,尤其是脚掌的外边沿儿,因为脚被冻伤,阳光下,遇到暖气,奇痒难忍。同时耳垂儿也痒痒得厉害,平时被冻伤的耳垂儿,先红后肿,溃烂流血,最后结痂脱壳。

做“过年”的“干粮”,我的主要任务是拉风箱烧火。那时候没有劈柴,主要靠烧煤,为过春节专门儿买少量的煤。左手不停地拉着风箱,这只手被冻得冰凉冰凉的,而另一只手,虽然能不时地伸向灶门口取暖,却又被熏得黑乎乎的。大半天的烧火,我已被煤烟熏得脸如包公,脖子如车轴。

小时候过年,最爱吃的是杂面丸子,可以当零食吃。做饭时,羊肉汤里也放许多,不至于稀汤寡水的。名为羊肉汤,实际上只放上半碗原汤,然后加入大量的开水、白菜等等,这羊肉汤也只能闻到膻味儿而已。羊肉汤好珍贵呀!从不敢放开去食用。一是因为数量少,要节省着过初七,过十五,要留着招待客人,哪能放开吃呢?至于猪肉,买上一、二斤,煮熟切成片儿,摆放到碗里,叫“合碗”。客人来了,热一热端上桌。客人走了,把剩有几片肉的“合碗”收起来。下一拨客人来了,再加上几片肉,继续加热待客。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客人渐渐少了,母亲这才把“合碗”里的几片儿肉和汤,掺入许多捣碎的萝卜,做成饺子馅儿,包饺子吃,味道儿好香啊!我有一位亲戚,家里的老太太很会算计,每年春节期间,他领着儿子们先忙着走亲戚,一连几天都这样。用人家的肉解了馋,自家的肉省了下来,最后独自品尝。

年夜饭之后,天还不亮,我又跑出去玩儿。朦胧的夜色中,只见街道上,胡同里,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影,那是赶往上年纪的人那里拜年的。随着夜色渐渐退去,越来越多的人结成伙儿,抱成团儿,来来往往去拜年。这是大人们的事儿,与我这样的孩子无关。

太阳出来了,又是一个好晴天,是新的一天,是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天,第一个早晨,十分新鲜。家家张贴着鲜红的对联儿,对联是昨天下午贴上去的,据说,只要贴上了对联,讨账的人就不能再登门索债了。

鞭炮声渐渐稀疏下来,不过,偶尔还会从村子里某一家传来一阵急促的噼里啪啦声。那是晚起的人家在煮饺子,因为有老人去世,还没有过完三周年,这样的人家,既不能贴对联儿,也不能像往年一样早起,以示对先人的怀念和尊重。他们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起床做年夜饭——煮饺子,与其说是年夜饭,不如说是大年初一的早饭。

大街上,男人一堆,女人一伙儿,袖着手在说笑。进入腊月,家家都忙,很少串门儿,到了初一这一天,完全彻底地的告别了忙碌的一年,告别了忙碌的整个腊月。大家聚到一起,有说有笑。常年为生计操劳奔波的乡亲们终于可以在这一天,注意,仅仅一天,才真正放松、清闲下来,过上一天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日子。连那些终日粪箕子不离肩,肩不离粪箕子的老头子们,也在这一天放下了他的“老伙计”,待在家里迎接别人来拜年,或者走出家门,袖着手在街上游逛。那些最闲不住的农妇们,像我的母亲,从年头到年尾,每天从睁开眼醒来,到深夜闭上眼休息,一直忙农活,忙家务,洗衣做饭,喂猪养羊,缝缝补补,纺线织布……。从来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也都在今天,大年初一,全都放下了,全都不干了,仿佛一切家务农活儿都与自己无缘似的。我觉得很奇怪,也为母亲高兴,母亲终于熬过天,如果是闰月,那将是天,她终于过上了清闲轻松、光吃不干活儿的一天。

大年初一这一天,很快就结束。这天的晚上,与昨晚的除夕夜判若两重天。如果说大年夜是乡下喧嚣沸腾的一夜,那么初一的晚上便恢复了乡村的宁静。人们经过大年夜的一番折腾,肯定是又困又乏,大人和孩子们大都早早休息。也有的人围在一起打起了牌,不用担心有人因赌博败家,因为人们的口袋里没有多少钱,只是消磨时光而已。这时候,精神生活也与物质生活一样贫乏,好在有大队文艺宣传队,文人们叫他“庄户剧团”,演员是从各生产队推荐来的一些男女青年,入冬后集合在一起排练节目。多是把京剧样板戏改编成豫剧来演。村口有一大堆土杂肥,把它推平“山头”踩实,整理成一处舞台,围上秫秸箔(用高粱棵编的)。晚上,点上大气灯,锣鼓铿锵,二胡悠扬,尽管年年春节期间重复着演出这几个戏,但老少爷们儿依然兴致勃勃地从四面八方赶来,挤在台子前头,一直到演出结束才回家。

到了大年初二,人们开始走亲戚。不过,这一天多是丈夫陪着新媳妇走娘家,叫“走新亲戚”。带上许多笆斗子,里面有猪肉,点心,馒头之类,外面蒙着红包袱,主人家还专门请几位帮着运送礼品的邻居,叫“扛笆斗子的”,或用地排车拉着,或用扁担挑着,一路浩浩荡荡,十分新鲜。新媳妇到了娘家,会招来好多看新女婿的男男女女,新女婿被奉为上宾,请来乡间的厨师,做一顿丰盛的午餐。除此之外的亲戚,往往放到初三和以后去走,越往后,亲戚关系越远。

从大年初一到十五,中间没有多少可记述的事情。值得一提的就是正月初七,这是送“火神爷”的日子。正月初六这天,新娘子要回娘家去,叫“躲初七”。说是初七不看婆家的灯,看灯要死老公公。还不许早早的点灯,因为这天晚上是老鼠娶媳妇的日子,早早点灯,会干扰他们的好事,来年的鼠灾一定严重,等等。正月初七这一天,也是整个春节期间,比较重要的日子。要包饺子,叫“捏老鼠嘴儿”;要敬火神爷,在村儿里选一处空房子。红纸上写上火神爷的名字,设上香案。早上,村民便端着饺子,到这里来给火神爷上供。

正月初七下午,一直到傍晚时分,是乡村里很热闹的日子。这之前,村民们集资买了大量的烟花、鞭炮等等,在村前的打麦场上,在十字路口,聚集起全村的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人们欢天喜地,又说又笑。平时燃放鞭炮,都是在自己家里,而今天,都集中到村外来了!这时候燃放的鞭炮花样也多。如果说平时或者大年夜,多是放鞭炮,燃爆竹。而在这初七的下午,却又增加了拉鞭和烟花。由人拖拉着在路上放,一路上火花四溅,噼啪乱响。其中夹杂着一种名叫“地出溜”的奇怪玩意儿,或者原地冒着火花,飞速地旋转;或者像蛇一样,在地上喷着火花乱窜,窜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爆发出一阵喧哗。而且奇怪的很,这神奇的“地出溜”,又爱往人丛里钻。有一年,它竟然钻进一位女人的裤腿里去了,吓得那女人大声喊叫,引起一片惊呼声。这女人赶紧回家,裤裆里被烧了一个洞,所幸有惊无险。后来听有人说,她家没有捐钱买烟花,是“火神爷”在惩罚她。

除了这长长的、被人在大路上拖拉着、一路噼啪作响的“拉鞭”之外。还有那些“气火子”,又叫钻天炮或火箭炮,细长的苇杆儿,上端捆绑着一只火箭炮,点燃后,喷出火花,“唰”一声,拖着长长的尾巴,如一道流星,窜向遥远的天空。夜幕降临后,西方的月牙儿亮晶晶的,火箭炮拖着一道火花,直冲向空中的一弯月牙儿,然后在高空中发出一团火光,传来一声脆响。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正月十五,新媳妇仍需在头一天,即十四这天回娘家去,躲过十五这一天,十六再回婆家来。民间风俗,正月十五不看婆家灯,“看了婆家灯,得喝西北风”,意思是会带来贫穷。而到了正月十六,新媳妇又必须返回婆家,说是“十六晚上不空床,空床会死婆母娘”。

一般来说,过了正月十五,这“年下”才算正式结束。民间有正月十六是“小年下”,相当于大年初一,如此说来,正月十五就是“年三十儿”了,当天晚上也就是“除夕”了。只是这个夜晚不再守岁。不过,晚上也是很热闹的,仍然放鞭炮,点蜡烛。看蜡烛燃放的灯花儿好看不好看。那灯花如果像谷穗,麦穗,或者高粱穗儿,那就象征着来年五谷丰登。正月十五晚上要看七家的灯光,两只眼睛才能明亮有神,不生眼疾。这天晚上,我们一帮小伙伴儿便手舞足蹈地跑出家门,串了一家又一家。进了院子,盯着人家堂屋里摇曳的烛光,目不转睛地看。主人招呼进屋,我们便一哄而散,跑了出去,又去另一家。整个晚上不止看了七家的灯,全村串了一个遍儿,远远超过了七家。心想,这双眼睛永远是清澈明亮,不得眼疾。正月十五晚上,往往会遇上阴天,很难看到新年里的第一次圆月。还有时候飘雪花,所以正月十五的月亮,很珍贵,很难得。因此民间有“正月十五雪打灯,八月十五云遮月”的说法。

小时候的正月十五,乡下没有闹元宵,耍龙灯,舞狮子的。只是家家点亮蜡烛,不时传出几声爆竹声,也偶尔有放鞭炮的,年味儿已经淡了许多。

小时候的年味儿实在浓,在浓浓的年味中,又充满了许多神秘。例如,如果不小心打碎了饭碗,那就要用红纸把碗片儿包起来,丢到村头上的水井里去。我曾经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打碎过一只碗,母亲没有嚷(训)我,让我用红纸包起来,摸着夜路,听着四周繁密的鞭炮声,来到村头上的井台旁,将碎碗片儿投进黑洞洞的井筒里去了。

母亲曾经说过多次,进了腊月和正月,草棒上(一草一木)都有神灵,要不说脏话,不说不吉利的话,不破坏任何家什,尤其不能哭泣,等等。所以,整个春节期间,人们都是欢欢乐乐,和蔼可亲,没有谁发脾气,没有谁吵架斗嘴,更没有人哭叫,总之,家家户户洋溢着一派祥和的气氛,尽管日子是那样的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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