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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乎武汉知青的逆袭人生武汉三镇吃

来源:二胡 时间:202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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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武汉知青支援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人数超出了三千人。据研究者近年提供的数字,农八师人,农七师人,农四师人。这些人后来被打散分配到师以下的各个农场、工矿以及事业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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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提干参加宣传队当教师

还记得前面说过的大木箱吗?那是妈妈为孩子奔赴边疆而特地定制的重要生活物品。这木箱,在肖作栋往后的日子里,作用太大了。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呢?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很厚重:日常换洗衣物,一把二胡,哥哥读高中时用过的全套数理化课本,自己读初中时在旧书店买的两本书:一本《范氏大代数》,一本《三S平面几何》。白天农活干不完,吃饭在大田,日子过得很快。晚上的时间和休息日则不好打发。

收工回到宿舍,吃完晚饭,便觉无事可做。每周有一个晚上,连队会组织政治学习,这一晚也就好过。那平时怎么办呢?那时娱乐条件甚差,团里很少放电影;收音机也是稀罕物,整个连队没几家拥有这玩意。于是有人打着手电去抓麻雀,或者到瓜田里摸西瓜。休息天,有人去伊犁河边抓鱼,有人去打篮球。这些事情肖作栋都不爱参加。

唯有一个人拉二胡。好在原先在学校民乐队学过一些基础技法,可以拉曲子。但时间一久,依然觉得不是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宿舍里没有同好,总不能老是一个人自娱自乐吧?吹牛聊天自己也不擅长。那个年代,说话有好多禁忌,尤其自己家庭出身不好,打小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说话不敢随意。及至文革来了,就更不敢放松了,生怕惹火烧身。

百无聊奈之下,家传的书生脾性自然显露。便拿出书本自学数理化。多少年后回想:这真是当时一种最好的选择。进疆那年冬天开始自学。最初并非一帆风顺。因为晚饭后这段时间也是室友们有限的娱乐时间,环境自然嘈杂,诱惑力也不是完全没有。于是自学通常只能等待室友们睡觉以后进行。这是怎样的学习环境噢。七八个小伙子的共用宿舍,照明用煤油灯。整个晚上,煤烟一直在室内弥漫飞舞,呛得人呼吸都不顺畅。

自学,做习题,没个桌子不行。又靠自己想办法。幸亏宿舍的地面是泥土地,很松软。便在自己的小床边,比划好范围,挖了四个小而深的坑,再把特意找来的四根比较直的树棍深深埋入坑里,这就成为一个比较牢固的支架啦。再把自己的木箱放到支架上,于是就有了一个书桌。桌上放一盏煤油灯,在它微弱的光亮下,开始了学习。没有专门的座椅,小床就是。做习题需要的草稿纸从何而来?过期的《军垦日报》!其空白处正好被有心人利用起来。

最初自学,困难无疑很多。没有学习计划,没有学伴,更没有老师。只能跟着兴趣走吧。一向喜欢几何,就做一些平面几何习题。有些习题一时做不出来,便告诫自己不必拘泥其中,并将疑问暂时搁下,绕个道,往后面学。到第二天,再返回来思考……直到问题完全解决为止。此时,他常常想起了母校武汉二中的上课情景,觉得老师不仅单方面传授知识,还教会学生们获取知识的一些独特方法。而那些方法如今在自己手里得到了运用。

随着时间流淌,每晚学习时间逐渐拉长,习题也越做越多,有时学到兴头上竟忘了休息,夜半转点以后才睡觉是经常的事。疲倦了,就抽口烟。结果不到两个月时间,竟学会了抽烟!以至于到后来养成了不抽烟就解不了习题的毛病。

学习境界无形中也得到提升。如果说,最初是为打发时间随意做题,那么,到后来,就发展成为自觉的学习了。他制定出高中数学的整体学习计划。又向农四师子弟学校的高中毕业生周应昌借来高中的物理和化学书,开始了更深一步的征程。

在后来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已学完了高中的数理化,做完了与之有关的所有习题。年这年的冬天,肖作栋回武汉探亲,专门特地去新华书店购买了大学工科的《高等数学》和《普通物理》教材。此时,他对学习的认识有很大转变,想得更多的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把学到的知识用于自己喜欢的事业。

由于内心有了目标,他的学习动力更大了。回连队后,他也不休息,便一头扎入新书的学习。依然用了两年,他自学完了《高等数学》和《普通物理》。

对于他爱学习这事,有人不能理解,认为现在不是宣扬“读书无用论”吗?你一个兵团人,学那数理化有何用!但多数人还是在暗地里为他打气。比如连队的会计王绍朗就曾经对他说:“艺多不压身,爱学习可是好事!别理那些闲言碎语,你是对的。”

此外,农场里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人。社会地位低下,却几乎都身怀绝技并拥有很高的文化。他们有的是曾经的右派分子,有的是刑满释放的国军高级将领。平心而论,他们不仅有文化,个人品质也很好。肖作栋对他们很是尊敬。遇到合适机会,彼此间会做些交谈。有些出身名牌大学的前辈对他的学习成果甚感惊讶。他们的言语不多,但从其目光里,他看出来赞许与鼓励。

故而,他越加坚定了读书信念。只是,长时间自学,也留下另一后遗症,那就是睡眠太少,以致身体一直瘦弱。

回忆往事,肖作栋说,在阶级斗争大行其道的年代,文艺书籍基本被划定为“毒草”,不能公开阅读;相比而言,数理化教科书在人们眼里,最多就是“缺乏阶级性”吧。而且我那时的学习给旁人一种业余消遣的印象,加上我又为人低调,凡事不喜张扬,当然就没有被扣上“白专道路”的帽子。反而是连队的费副指导员以及其他领导看我劳动认真,又从不惹事生非,后来就提拔了我一下,让我当上了连队的文书兼出纳。文书是兼职,出纳是专职,但农活忙时,也得参加劳动。此时是年2月。距离进疆,三年半。

年,73团1连宣传队

年以后,团里抽调肖作栋去宣传队拉二胡,后来又借调到团场宣教股帮助办小报。年宣传队解散,却又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向他走来——团里推荐他去位于伊宁市的农四师子弟学校语文师资班脱产专修语文教学。时间从年7月至年7月,为期一年。开始,他当然是高兴的,觉得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信任和培养。但内心又有纠结。因为他深知自己的中文功底,感觉语文专业实在不适合自己,也担心将来难以胜任工作。

正好同期还办有一个中学数学教师培训班,他很想改换专业。他在团里时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在那个班里,他们极力鼓励他申请转班。巧的是,数学班的主讲老师李贵奇也是熟人。李先生曾经下放到73团农场劳动过,对于他自学的情况比较了解。愿意为他转班做担保。他便满怀喜悦去申请,却屡屡碰壁。农四师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不同意呀,他们一口认定,必须高中毕业的学历才有资格进数学班!你有吗?有吗?当然还没有啊。只好作罢。

他在语文班里报了到。自己安慰自己:管他什么专业喔,能进修总比不进修强。于是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每天上课,他人在语文班,认真完成语文作业;下了课却老是往数学班跑,几乎泡在那里。他把更多精力放在数学学习上,他不想放弃这个天赐的好机会。他用他们的教材,做他们的作业,甚至把他们考过的试卷拿来自己做。一年下来,语文班如期结业;数学虽然没有结业证,但专业基础知识得到了有效提升和检验,还学到了一些数学教学法方面的专业知识。不过,回到农场,还是只能教语文,因为他在师训班的那些奇特经历团场宣教股并不认可。他担任了73团子弟学校的初中语文教师和班主任工作。与此同时,他还在孜孜不倦地争取为当一名理科教师而努力。

有心人,天不负。机会终于来临。年,农场申办高中,原来从师子弟学校下放的一批教师全部抽调到高中任教,学校的理科教师奇缺。肖作栋及时找到教导主任王艺,谈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他也找到驻校工宣队交换意见。领导们表示了理解。同时也给予他接受数学、物理教学考察的机会。之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方面尽力做好本身教学任务,另一方面还分别担任初中的数学和物理教师。由于是强项,其教学效果也比教语文时强很多。在领导的宽容和理解下,在众人的关心和帮助下,他终于成功地实现了转行。年以后,正式担任了73团子弟学校的专职物理教师。

转行过程中,他有幸得到高人的指点与帮助。其中有两件事情让他终生难忘。

请听肖作栋的讲述:

有一位朱必祥老师,祖籍上海,其父乃是一位远洋轮船长;他本人年考入上海交大造船系,年被错划为右派,发配到新疆。年以前,他一直是师子弟学校的高中物理教师,文革期间下放到73团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后因团里办中学调去任物理教师。朱老师为人和善,教风严谨,即使在那个年代也是深受学生欢迎,在学校的老师中也有很高的威望。我初教物理时,很幸运地成为朱老师的徒弟。

有一次我在高一上物理课,讲着讲着,突然发现朱老师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了。我一下就慌了神,这才想起他前两天跟我说过最近要听我一节课。好在我平时备课认真,稍作镇定后,基本按预定的计划把课讲完了,自认为过了这一关。

哪知下课后朱老师把我叫到一边,在肯定成绩之后,为我分析了这节课的不足。他说:“除了教学目的之外,教学内容也要精心设计,老师讲析过多,主次不分,学生就会不得要领。教师语速过快,句间缺少必要的停顿,学生就没有思索的时间,课堂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积压到课下,课堂效率就会受到影响。”他又说:“板书要精简,板图要规范。老师的基本功会直接影响到学生的基本功。”他还说:“讲课时老师自始至终都要看着学生,特别要注意他们的眼神,这样做的好处,一方面说明你对他们的重视,另一方面也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体会课堂教学效果,以便随时调整自己的教学计划。”

这次谈话以后,我才知道,当一个合格的教师是多么不容易。朱老师还把我带进他的课堂,多次为我做示范。遗憾的是,年朱老师在落实政策后调离了73团子校,我因此未能得到朱老师更多的指导。

年,肖作栋在73团子弟学校

从师子弟学校下放的另一位数学教师段魁臣,他也是一位好人。他原来是在中科院数学所搞数论的,反右时阴差阳错受到牵连下放到新疆后当了中学教师。他性格很随和,平时喜欢在单身教师宿舍与年轻的教师聊天。在一次聊天中我谈到了自己的一节初中数学课。

那是一节平面几何习题课。课前,我非常认真地准备了4道要讲的例题,哪知上了讲台刚讲第一道例题时我就鬼使神差地在黑板上把一条辅助线连错了。本来事情很简单,把辅助线擦掉重划就行了。可是当时我一是要面子,二是年轻气盛,心想,就是连错了我也要把结果证明出来。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即兴发挥,过程写了满满一黑板,终于在临近下课时把结果证出来了。我还煞有介事的问同学:“这题难吗?”被抛在云里雾里的同学们当然觉得很难。我又说:“还有一种更简单的方法。”于是我把事前准备的证明方法又讲了一遍,看得出来,讲完后所有的同学都非常满意。下课铃声响了,我很自豪地走出了教室。

没想到,一向比较嘻嘻哈哈的段魁臣老师听完我的故事后顿时眉头紧蹙,他严肃地说:“你这不是欺骗吗?最起码也是耍小聪明。一个老师怎么能这样对待学生呢?这不道德!”我本想在同伴面前炫耀自己的应变能力,一下子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道德责问”惊呆了。事情难道竟有这么严重吗?

段老师接着说:“老师面对的是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且不说你没有完成预定的教学任务,反而因为你所谓的应变能力和虚荣心让孩子们陷入迷惑,而你本人则离实事求是的原则越走越远,这实在是当老师的大忌啊。”他还说:“当老师首先是学做人,如果老师做事不讲原则,他怎么能正确面对自己的学生?我们要这样的老师又有何用?”

当天晚上,我默默想了很久,对自己的行为深感羞愧,想得更多的则是今后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教师?扎实的业务功底固然有魅力,能够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而养成良好的职业道德才能让自己在讲台上站得更稳。

请继续听肖作栋的讲述:

年粉碎四人帮后,国家对教育更加重视。由于朱必祥老师调离73团,我成了团子校两年制高中唯一的高中物理教师。校长对我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指导员则语重心长地嘱咐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全场职工对我们的期望。”工作的重担让我更加努力,跨年级教学,这一段时间我常常要工作到深夜。

年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一年,那时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按同等学力参加高考,二是作为团里唯一的高中物理教师继续留在团场为孩子们服务。我选择的是后者,这是因为我太喜欢自己的工作,我不能因为自己准备高考而置全场所有的学生于不顾。当然,也有初中毕业那年所收到的那张“不录取通知书”的阴影,使我对上大学的想法依然心有余悸,造成我误判了形势。

这一年的高考,由于时间紧,准备不充分,我们农场只有几个应届毕业生考上了中专,唯有一位在校任教的武汉支边青年夏甘霖,考上了喀什师范学院。

年,我花大量时间自己编写了学生高考复习资料,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应届生张国平考上了八一农学院。这在当时也是很轰动的一件事。因为这是全巩留县文革后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应届毕业生。

年我因夫妻分居,经组织批准调回湖北鄂城工作。临走之前,加班加点搞完了届的高考复习。这年,丛松波,周晓辉等六人考上大学,还有多人考上中专,团里为此召开了庆功大会。当时我已人在湖北鄂城,还收到了73团农场寄来的高考奖金。

当年的73团1连俱乐部,年摄

从16岁到30岁,我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度过了人生最宝贵的岁月。其间我从一个失意的初中毕业生成长为一位合格的高中物理教师,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给了我一个做人成长的环境。老一辈军垦战士居功不自傲,无私奉献的美德为我树立了榜样;艰苦的劳动,培养了我吃苦耐劳的习惯;各级领导宽厚仁达,知人善用,多次给了我十分难得的机会;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身处逆境,却不忘以知识报国,其严谨的治学态度让我刻骨铭心。

我很幸运,14年的不凡经历成了我现在最美好的回忆。我现在仍然坚信,这些是我当时留在武汉所得不到的。我忘不了73团的一山一水,也忘不了那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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