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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抑扬顿挫的二胡声从我手中自如流出时,我

来源:二胡 时间:2023/4/29

除夕夜,亲朋好友大多通过手机拜年,互相问候,互道祝福。远在家乡的大表姐发来一段视频拜年,视频中,她怡然自得地拉着很应景的著名二胡曲《良宵》。我一眼就认出,她手里的二胡是表姐夫身前最珍爱的那把乐器。拉着二胡宁静从容的表姐,与五年前表姐夫意外离开时万念俱灰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着,发现自己有点泪目,表姐这是把表姐夫“找回来了”。

表姐和表姐夫的姻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表姐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上世纪八十年代,转业军人非常吃香。当年,表姐夫从部队转业回家乡,一表人才,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特别是一把二胡被他拉得行云流水、如泣如诉,让姑娘们趋之若鹜。而表姐夫单单相中了辗转将他早已被小偷关顾,仅剩下工作证的挎包还给他的大表姐。表姐文化程度不高、长相普通、家庭条件不好、在一家小工厂当工人。很多人都私下议论他俩好不般配。但从他们结婚后,一直相亲相爱,将生活过有滋有味。

表姐夫经常把用业余时间参加当地艺术社团演出的报酬,为表姐购买心仪已久,但舍不得买的东西作为礼物,还出其不意地给表姐制造惊喜。有一次,表姐夫将一根铂金项链放在大米袋子里,他不知道那米是免淘洗,表姐直接挖了一杠就煮,后果是生米煮成熟饭,佐料是项链。

有一年,表姐夫从高处跌落,伤得很重,医生说很有可能站不起来。表姐没有如实的告诉他病情,每天强颜欢笑,衣不解体地在照顾他。当医生宣布出院之日,就是表姐夫崩溃之时,一直骄傲的他无法接受站不起来就回家的事实,自暴自弃,不配合后续的康复治疗。有一天早上,表姐买菜回来,表姐夫已爬到了阳台上,伤心欲绝的表姐返身回到房间拿了一瓶黑色的液体(实际上是止咳糖浆)对着表姐喊:“等一下,等我喝了你再跳”。姐夫大哭了一场,开始积极配合康复训练,两年后终于重新站了起来。

由于表姐生孩子是大出血,加上照顾姐夫,变得体弱多病,提前病退了。姐夫倾其所能买了一辆不贵的车,一有时间就载着表姐和他最心爱的二胡到处游玩,他们最爱去的是人少又风景好的地方,姐夫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尽性地拉上一曲,表姐也享乐在其中。

也许老天嫉妒这对琴瑟和谐的夫妻,五年前的一个冬日晚上,在为表姐买药回来的路上,姐夫遭遇车祸。表姐大病一场,病好以后把自己关在家里,常常抱着姐夫的二胡一座就是大半天。有一日,表姐出门了,目的地是老年大学,无任何乐理知识且年龄不小的她居然报名学习拉二胡,可以想象这对于她是需要何等的勇气。风雨无阻,相同的课程她重复上了五期,为了掌握乐谱她将乐谱贴得满家都是,连马桶盖上都不犯过。为精准地找到二胡的把位,左手指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女儿打“快来劝导我妈,她走火入魔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表姐终于可以驾驭这中国最难学的乐器二胡了。表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结交了很多朋友,更加开朗年轻,还参加了老年演出团队。

我们都知道,表姐的执着和变化来源于姐夫的那把二胡。她坚信,当二胡声重新从她手中抑扬顿挫地拉响时,就如同姐夫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从未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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