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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时,我从不知老伴儿的好

来源:二胡 时间:2022/12/1

一个男人,如果把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背至的女人,从不在乎,从不放在心上的时候,悲哀的种子就已经悄悄地埋在你的心上,有朝一日,会让你深深的体会一下,什么叫痛不欲生。

拉二胡的老人

六十七岁的邓老汉,从没想到,自己晚年时,会把日子过成只剩自己一个人。

邓老汉在村里非常有名望,他的名望来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拉得一手水平还算可以的二胡。就因为这,他把老婆从不看在眼里。

邓老汉年轻的时候,在公社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专门拉二胡,宣传队会到各村、到平整土地大会战的现场演出,渐渐的许多人就认识了他。他老婆那时非常喜欢他拉的二胡,是他忠实的“粉丝”,死活要嫁给他。

女人主动嫁要嫁的男人,男人会觉得自己了不起,会轻视上赶着找上门来的女人。年轻时的邓老汉也是如此。

邓老汉的女人很能干,当时男人拿工分都是十分,女人都是八分。可他女人每日和男人们PK挑土方,男人累得败下阵来,她还能挑。自那以后,管记工分的队长只好也给她记了十分。别的男人都很羡慕邓老汉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儿。邓老汉听说后,不但不为有这样能干的女人感到自豪,反而嘴一撇,嫌弃道:“壮得像头牛,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邓老汉除了拉得一手还算过得去的二胡外,真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主。这对靠力气吃饭的农民来说,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好在他的女人吃苦耐劳,撑起了整个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土地承包后,邓老汉从不去地里,仍然拉他的二胡。只是二胡成了挣钱的家什。谁家有人过世了,会请他拉上一段,然后赏二百块钱,再在那家吃上一顿酒席。邓老汉把钱拿给老婆时,越发觉得自己有本事,对整日里在承包地里干活的女人也就看不上。已经懂事的两个儿子对邓老汉的行为非常鄙视,但也改变不了。

孤独的老人

邓老汉的脾气越加的大。对老婆出了不满还是不满。菜放盐少了些,他会说淡得像白开水;盐放多一些,他骂老婆没安好心,要齁死他。饺子煮出来端给他吃,不是嫌皮儿厚了,就是嫌皮薄了露了馅。衣服脏了,往炕角一扔,老婆只要没有立刻揉搓出来洗干净,就骂老婆埋汰鬼,没个利索劲儿。秋天,邓老汉的老婆起早贪黑的在地里收玉米,没空收拾家里,家里乱遭遭的,邓老汉对老婆就不停地指责,骂她是粪堆里滚出来的,家都收拾不清。晚上,累了一天的老伴儿,沾上床就会鼾声如雷,邓老汉被搅得睡不着,就大骂女人像头猪,让她滚到西屋睡,女人翻个个儿,不理茬,接着睡,他气的抱了被子自己搬到西屋去。

邓老汉对老婆不满,在村里,比他拉的二胡还出名。能跟他说进话的老哥们,会劝他对老婆好点儿,女人着实不容易,他脖子一梗梗:“让女人占了上风,会翻了天,她敢每日里凳鼻子上脸,日子都过不消停。”

他的两个儿子,看不惯邓老汉的种种作派,更看不惯老爸对老妈的吆五喝六。说又说不了,结婚后,干脆搬出了村子,去城里买房住了。

家里就剩邓老汉和老伴儿两个人后,他对老伴儿更是长了本事。吃饭时,酒摆到桌上,没倒进酒杯里,他瞪着眼珠子喊老伴儿没眼立见儿,连酒都不会倒上;老伴儿从地里回来,累得不想炒菜,只想吃咸菜兑付一口就得了,他又是摔酒瓶又是掀桌子的嫌老伴儿不预备下酒菜,老伴儿

用沉默对抗他。吃完一抹嘴,收拾了碗筷,留下他自己折腾。他是不敢动老伴儿一手指头的,真要动手,他的力气抵不过老伴儿,弄不好还得被老伴儿骑在身下打满脸开花。

孤独的老人

老伴儿患了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两个儿子和儿媳妇儿劝邓老汉把地里和家里的活多分担一些,他一听火了:“我又没做过,咋分担?”

年农历八月二十六,邓老汉的老伴儿如往常一样,到地里掰玉米,可刚掰了几根,就一头栽下去,没了那口气。当起灵的时候,邓老汉忽然觉得一股悲伤之气窜到了脑顶,他想哭一场,哭一下十九岁起喜欢上他拉二胡的女人;哭一下二十一岁就和他生了儿子的女人;哭一下40几年来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女人;哭一下始终身体壮如牛的女人;哭一下被他忽视的女人……他的眼泪汩汩地流出来,像决堤的江河,止也止不住。

丧事完了,邓老汉提出和儿子进城一起轮班住,,一家一个月。两个儿子不像他,都是怕媳妇儿的主,没言声。俩媳妇儿都含着笑表了态,都说自己脾气大,没有去世婆婆的好忍性,保不起会经常惹他生气。要他留在老宅,有了空闲,都会回来瞧他,并许诺,每家每个月给他块零花钱。

七天后,孩子们都离开了,邓老汉做了孤家寡人,在老宅子里过着简单的日子。这么多年,都是老伴儿伺候他吃喝。他不知道老伴儿把油盐酱醋放在哪里,不知米面放在哪里,更可笑的是,他不知道电饭锅咋使,煤气灶咋开。该做饭了,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无从下手。实在饿狠了,就到小卖部买俩馒头,外加一袋榨菜解决一下。晚上,看着空落落的大炕,他忽然想听老伴儿如雷的鼾声,觉得那鼾声,比他拉的二胡发出的声音悠扬的多,动听的多。那应该是这个世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

孤独的老汉

日子久了,邓老汉愈发的思念自己的老伴儿。早晨,早早地醒来,到自家的田间地头,呆呆的看着,想象着挥汗如雨的老伴儿,用搭在脖子上的发黄的白毛巾,迅速的擦一把,玉米苗快一人高,出了汗的脸被玉米叶子喇了脸,火辣辣地疼,老伴儿毫不在意,只顾把腰弯成弓状,不停地锄着草。那个被他骂成壮得像头牛的女人,只需半天功夫,就能把这大片的地收拾利索。

现在,他家的承包地都租给了别人种。邓老汉虽然从小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可他却受不得庄稼地里的苦。原来在生产队时,他到处拉二胡,不用下地,土地承包后,老伴儿担下了所有的地里活儿。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光凭他那一把二胡,是养不起家的。如果不是老伴儿强撑着,穿衣就得露腚,吃饭就得饿肚皮。更何况当时俩儿子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

邓老汉开始觉得自己混账,觉得自己好赖不知,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老伴儿头周年忌日,儿子们到墓地烧了纸,上了供就走了。邓老汉一个人抱着把二胡在墓前坐着。嘴里叨叨咕咕,对老伴儿说了许多在她生前从没说过的情话,然后,深情地拉起二胡。琴声中浸着浓浓的悲伤,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不知疲倦地拉着,一直拉到夕阳西下,拉到月上柳梢头,才缓缓地站起来,举起二胡,狠狠地砸在了老伴儿的墓碑上。随后,佝偻着腰,背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村里走去。

自此,村里再没有邓老汉的二胡声。他整日价和那些失了劳动能力的老汉们,蹲在村头闲扯八卦。扯着扯着,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扯到老伴儿活着时对自己所有的好;扯到老伴儿是多了不起的女人;扯到自己是最混账的东西,扯到自己最对不起老伴儿。到最后,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眼里就含满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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